Gunlovestory

对弈20

时光第一次见俞亮生气，也第一次被俞亮躲着，连着几天都没有找着人，去围达堵人人不在，去家里守着守不到，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不回。要不是知道人还活着，他都想去报警了。时光想明白了俞亮的问题，虽说可以发信息，但还是想当面说，可人到底去哪了呢？屋内沙发上的时光托着下巴发愁，窗外躲在一角的俞亮也在发愁。

俞亮对时光的坦白又喜又悲，他喜欢时光不瞒着他，什么都跟他说，但他也悲伤他们的过往跟他想的不一样。虽然那个最初让他执迷的人不是时光，可也是通过时光才留下了印象。这才是所有的关键，关键就是他遇到的人是时光，不是褚赢，是时光。俞亮万分肯定他敬畏的人是褚赢，但爱上的人是时光。可时光爱他吗？还是更爱褚赢吧。也不知道褚赢到底长什么样子，他查遍了所有文献，都没有找到描述这抹神魂的只言片语。他想象不出褚赢的样子，可偶有的几次对弈里也能猜出褚赢一定不丑，说不定还很美貌。

俞亮眯了眯眼，白子虬是少年天才，如果褚赢是他好友，那褚赢应该也是那个年纪左右的样貌。俞亮看看自己，暗暗叹气，“没有优势。”

棋艺比不上，样貌比不上，陪伴的时间也比不上。俞亮有些气馁，他担心时光的答案会跟他想的一样。他不想当时光退而求其次的替代品。可还有其他出路吗？俞亮没精打采的走了，他需要静一静，需要生出些面对的勇气。他跟方绪一直都有联系，也知道这两天时光一直都在找他，可他还是犹豫，他不敢相信在时光的心里他能够与褚赢比肩，占据着同样甚至更高的位置。对，他想要的就是更高的位置，他希望时光柔软的心里最最重要的那个位置刻写着的是他的名字，而不是褚赢。

俞亮踢了踢路边的石子，看着石子轱辘了一段然后掉进了坑底，思绪飘乱间一声“还躲着呢？”传了过来。俞亮皱眉，循声看去似是一个女孩子的身形，不确定道：“Angel？”

“是我。”Angel从巷子里出来，手里拎了瓶酒，道：“来都来了，怎么还躲在这里？”

“我不能喝酒。”俞亮还记得上次喝醉的事情，同样的经历他不想再来一次了，“会醉的。”

“切，那你开酒吧干嘛。”Angel道：“看别人喝醉？”

“你话好多。”俞亮不满，他只不过顺手投资了一下而已，才不嗜酒。

“酒呢，向来没有悲喜。会醉的，是悲悲喜喜的人而已。”Angel将酒往俞亮怀里一推，道：“你在意的不该是酒，而是那个让你心生悲喜的人才对。”

时光确实是俞亮的软肋，他蹙了蹙眉，仰头喝下了大半，问道：“Angel，倘若你喜欢的人还有喜欢的人呢？”

“冯御吗？”Angel道：“她是喜欢过别人，不过她最后喜欢的人是我啊，那还担心个什么呢。”

“活着的对手当然容易打败。”俞亮再喝了一口酒，“我这个不在于世才要命呃。”

“你还跟逝去的人争啊！太霸道了吧。”

“要你管。”俞亮知道自己有些偏执和霸道，但在对时光的事情上，他觉得自己忍不住不去霸道。

“鬼才管你呢。”Angel起身整理了下衣服，道：“别蹲在酒吧后巷了，要让人看见多丢人啊。”

Angel拍拍衣服走了，巷子里又恢复了宁静，只听见俞亮咕咚咕咚灌酒的声音。正所谓酒壮怂人胆，俞亮想好了，他一会儿就去要个答案。他就不信了，他难道还干不过一个古人。

时光嫌堵人麻烦，所幸就住在了俞亮家里，他就坐在客厅里等，他倒要看看俞亮是不是永远都不回家了。等着等着，时光就打起了盹。半睡半醒时就瞧见了一身酒味的俞亮，正趴在沙发前盯着自己的俞亮，于是喊了一声：“俞亮？！”

俞亮没应，只是一个劲儿的瞧着时光。

“你喝醉了？”时光闻着酒味挺浓，想着是否要先让他洗漱一番。

“我……来要答案的。”俞亮突然道，“你说吧，我有胆子听了。”

“你这是喝酒壮胆了？”时光不敢相信俞亮还会干这样的事儿。

“快说，再过一会儿，我就反悔了。”

“俞亮。”时光跟着坐在了地毯上，然后拉起了俞亮的手。俞亮的手在微微颤抖，并不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有胆子了”。时光安抚一般摸了摸，然后道：“我喜欢褚赢，但并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喜欢。让我有那种喜欢的人只有你，一直都只有你。”

俞亮的嘴唇甚至也有些发抖，心里虽有些窃喜，但嘴上却很“硬气”：“我……我不信。”

“我把褚赢的事情告诉你前，一直在担心你喜欢的人可能并不是我。一直在想如果你真的说你喜欢的人不是我，我该怎么办，还要不要继续？如果你因此离开了我，我会不会后悔，会不会再也无法跟你在一起。可是，万万没想到你在意的却是我喜欢不喜欢褚赢。”时光上前轻轻地亲了一下俞亮，道：“我没有想到你会这么这么在意我，谢谢你，俞亮。”

“你说的是真的？”俞亮似乎还有些不确定。

“当然。”时光肯定道，“童叟无欺。”心里却纳闷着“不对啊，以前只要他稍微主动一点，俞亮都会很积极的，今天怎么不好用了？”

“那你签个字。”

“签个字？”

在时光迷惑的注视下，俞亮从裤兜里拿出一张折好了的纸，然后铺在了茶几上，而后又从一边找出了一支笔，然后就塞到了时光的手里，继而指了指签字的地方，示意时光落笔。

时光凑上前看了一下，顶上赫赫然写着三个大字“保证书”，然后是几行明确的话语，“本人时光，身份证号……男，自愿保证此生钟爱且只爱俞亮（身份证号……，男）一人，无论发生何种情况，无论何时何地此心绝不背叛。哪怕故交归来，亦是如此。此情不变，此誓恒远，直至俞亮殒，直至本人亡。生死相依，绝无更改。”时光笑了，抬头看了看有些不自在的俞亮，然后利落的签名按印。

俞亮将时光签字按印的地方吹了又吹，等字迹凉好后就翻出一个小型保险箱之类的东西郑重其事的装了进去，然后道：“时光，我会把它好好保存的。”

“嗯，你开心就好。”时光帮忙收好了东西，然后就被俞亮拥进了怀里，重重的被嘬了个吻，紧接着又被给了张纸。时光无奈道，“还有？”

时光打开纸，却是俞亮的保证书：

本人俞亮，身份证号……男，自愿保证此生钟爱且只爱时光（身份证号……，男）一人，无论发生何种情况，无论何时何地此心绝不背叛。若有故交归来，愿陪时光一起照料。蒙其恩，受其惠，自当如此。此情不变，此誓恒远，直至本人亡，直至时光殒。生死相依，绝无更改。

不知不觉间，时光的眼眶红了。不知是为终于有人相信褚赢的存在，还是为得爱人如此相伴。而俞亮也并没有给他时间去想，温柔缠绵的吻细雨一般的落下，如夜莺的吟唱，是一首醉了的春光。